谁在小红书上占卜？
作者 | 文业豪
编辑| 吴显芝
“我和他的关系，有结果了吗？” 小燕（化名）和男友在一起一年了，但总是时不时因为一些小事吵架，这让小燕开始怀疑两人真的没有未来。
一天晚上，心神不宁、心理挣扎的小燕打消了疑虑，将问题连同姓名、出生年月、168元的算命费一起发给了新加入的“师傅”。
很快，她就收到了回信，说两人的感情会有一些波折，但最终会走到一起。 这让小妍无比欣慰，这个结果正是她想听到的。
但这位“在我们当地颇有名气”的大师的预测，似乎并没有小红书上的姐妹们所说的那么准确。 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小燕和男友的关系越来越紧张，最终以分手告终，“师傅”也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其实，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，“算命”都不是什么新鲜事。 目前，虽然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落下，但这个古老的行业在互联网上依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，算命等算命等围绕算命的“副业”也在生根发芽。 .
01 互联网算命，从看相到塔罗牌
” 日主嘉木，生于戊越，推测时为壬申，坐位生正印，年月刻在戊火，地支在子午。在评论中微博受伤区，一位“高手”这样评论。
之前很长一段时间，微博里似乎都住着各种类似它的“半仙”，出现在各种热搜的评论区。 在分析了网红和事件当事人的生日和面孔后，得出了大多数人希望看到的结论。
这种景象常常让人起疑：已经是2023年了，大街小巷里戴着墨镜、一人一桌一椅的“高手”们几乎不见踪影。 谁还在拜访算命先生？ 但事实是，网络算命的核心受众是现在的年轻人。
网络算命通常有几种常见的模式。 之前最流行的是免费算命。 您只需输入您的出生日期、姓名等信息，即可获得一份简单的算命报告。 与其说是算命，不如说是娱乐。 .
与娱乐性更强的机器算命相比，人们显然更愿意相信所谓的专家。 渐渐地，讲玄学的高手在自媒体的红利下应运而生——通过自媒体引流，再通过“专业”的算命服务变现。
据光子星球了解，微博上出现的上述各路高手，根据名气和经验，算命价格通常在数百元至数万元不等，而围绕算命造假的案件也屡见不鲜。 . 据媒体报道，一名微博算命先生被公安机关以涉嫌网络迷信、诈骗等罪名逮捕。
塔罗牌饼干大师（化名）告诉光子星球，年轻人虽然迷信，但主要停留在转发图片祈福的形式。 .
另外，在她看来，网络算命正在经历一轮接班——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信命了，也没有人相信生日、手机号码可以算命。 它也失败了。 “现在人们的‘算命’越来越脱离虚无的玄学范畴，不再靠祈求神佛来预知未来，而是追求潜意识层面的东西。” 饼干解释道。
换言之，充斥着“半仙”手相、面面相觑的东方传统算命形式，在年轻圈子里似乎已经失去了魅力。 相比之下，以塔罗牌为代表的西方算命（占卜）形式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年轻人的欢迎。
作为塔罗牌爱好者的饼干对这一点深有体会。 据她回忆，四五年前刚入坑的时候，塔罗牌在国内还是小众圈子。 由于她自己的解读往往带有主观因素，同事们也经常互相帮助解读，圈粉可爱。
直到2020年前后，塔罗牌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出圈时刻——大量新人涌入贴吧、小红书等“秘密基地”求卜，社交媒体分享的塔罗牌也越来越多. “有时候新人问的一些问题真是离谱，比如给塔罗牌套上塑料套会不会影响牌运，吃辣会不会影响准度等等，而且越来越离谱了。”
或许是察觉到了新的商机，几乎一夜之间，不少被平台反复审核、抽打的“风水师”瞬间变身塔罗师，从卖红木剑变成了卖水晶球。
“从秩序到混乱，只需要一瞬间。”
随着“风水大师”的涌入，饼干慢慢感觉到塔罗圈发生了变化，达摩克利斯之剑也落下了。
刚出圈没多久，塔罗牌就被贴上了“洋迷信”的标签，连和饼干免费分享相关信息的抖音账号也被封禁。 “据说查出封建迷信，禁止发言，名字改成数字，头像和简介也被屏蔽。B站的视频也被贴上了‘不信’的标签。”
在抖音被封的同时，大本营贴吧和小红书对塔罗牌的监管也越来越严密。 饼干也因为免费帮小白解读而被小红书短暂封禁。 几经打击，“老巢”要么被终止，要么被商人占领。 小饼干心中的网络精神渐渐消散，和几个昔日的圈内好友组成了一个小群，不想在社交媒体上分享太多。 .
严监管赶走原圈子，却赶不走已经盯上占卜生意的玩家。 在监管之下，这家古老的企业开始走向阴暗面，变得越来越隐秘。
02 神秘主义，年轻人的新副业？
与微博上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“命理外行”不同，小红书上的塔罗师们不仅粉饰自己的高超技艺，还拥有一大批与业余用户无异的巨魔。 相关注释的评论部分。
“姐妹们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，评论区很多都是值得信赖的，我们有本地老师，很准，收费也少，毕竟真正会算命的人，不是贪财，而是不贪财。”根本不玩小红书。” 某占卜职业笔记的评论区，留言如下。
在这条消息的细分评论区，有十余位用户回复“求隐私”。 剥去几条真实的后续回复，这一切其实都是算命团队刻意营造的虚假气氛——通过多个账号唱歌唱戏，让所谓的“师傅”真实可信。 如果用户没有注意到不同注释下的成百上千条相似的评论，显然很容易落入设定的陷阱。
此外，算命先生还善于在个人资料中“猜谜语”，引导用户猜出自己的微信账号； 或通过首页背景图引导用户点击群聊按钮，然后使用“V：”等醒目的群聊名称实现导流； 或者伪装成业余用户，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——故事不同，但终点始终相同。
熟悉平台机制的算命团队显然已经学会了如何规避平台审核。 而一旦将用户导入私域，刚才的服从就会演变成“严打”。
自称“韭菜”的小吉（化名）告诉光子星球，小红书上的算命占卜服务价格一般在100元以内，主打“平价算命”，非常适合对于她这种没有大钱包的学生党来说。
小季遇到的塔罗牌师，一般都有多项业务。 “如果只是想判断大势，可以直接掷星辰骰，一掷的费用一般在十元到三十元之间；塔罗占卜，一般可以选择按问题或按时间计费。”此外，还有定制星盘需要花费数百美元。”
小季以她之前光顾过的一位塔罗师为例。 单题58元左右，多题有一定优惠。 有效期为三个月，但不包括健康方面。 各家公司给出的题型也常常直言——“生老病死请找道士”。
对于运气以外的问题，可以按时间收费。 “语音每分钟5元，包括洗牌和抽牌的时间，时间越长每分钟单价越低，比如20分钟只要80元。”
看似明码实价、天真烂漫，但作为“来者不拒”的小吉，深知背后的陷阱。
”以桃花测试为例，按照塔罗牌大师的说法，桃花之所以不能按时间收费，是因为客户运气不好，没有什么可分析的。但我自己去了解之后，我意识到他们只是想赚更多的钱。很多钱，因为90%以上的客户都是来询问爱情和爱情的，他们为此准备了各种答案模板。
而当她按要求交了48块钱，问她未来三个月会不会有桃花时，这位所谓的塔罗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，最后只是含糊地说了一个大概——“会，我会出现在你现在认识的人身上”。 接着他又说，如果要准确预测桃花对象的性格、外貌特征、出现时间等，还需要再加40块钱去“补牌”才能了解。
此外，塔罗大师的朋友圈会不定期更新促销活动，充分发挥私域的营销价值。 比如限时优惠，38元一次提问，即使客户当天没时间，也可以留着以后提问； 或者包月——800元一个月，期间可以随时咨询任何问题，不限次数。 而最近，这位曾表示绝不贩卖转运之物的塔罗牌大师，却悄悄在朋友圈贩卖水晶。
其实不管是算命还是占卜，都是有偿服务。 线下地摊师傅和线上塔罗师傅收取一定的费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。 但正如上文所说，当属于小众的塔罗占卜爆出圈后，原本的圈子终究难免变得浑浊。
在小红书，一位自称拥有三年经验的塔罗大师在笔记中分析了自己从入坑，到学习，再到逐渐开始收费的心路历程。 语言真挚，难免让人产生共鸣。 可惜他犯了一个错误，就是忘记隐藏自己收藏的小红书了。
在他的收藏夹里，有很多关于“那些没人愿意做的赚钱项目”、“如何从信息差赚钱”、“如何在网上找一份副业”的笔记，其中一篇受到高度评价正是在教人们如何成为算命先生。
03忒修斯之船
从走红到走红，再到逐渐沉寂，作为国内塔罗牌风风雨雨的见证者之一，心语（化名）虽然还是时不时帮人看牌，但相比起热切的自己，过去，他现在已经躺平了。
人越来越复杂，圈子越来越乱，问题越来越无厘头。 这是他这两年来最大的感受。
这几年在贴吧和小红书，心语亲眼目睹了一位找人求生辰八字的“中国塔罗师”； 学生党作为副业； 和试图用神秘主义包装自己的二年级女孩......
有一次，他甚至在小红书收到了一位“黄牛”的合作邀请。 对方负责帮他招人，他负责占卜回复，按比例提成。
鬼蛇大显身手的同时，问题却让他越发迷茫——“有的想占卜找东西，有的想赌塔罗牌，有的来算周末会不会来月经，还有一些手游玩家前来占卜，问‘哪天可以拿到SSR’”。 反观“他暗恋的人看我朋友圈吗？”等曾经让他疑惑的问题。 显得极为正常。
诡谲的现在，让他非常怀念过去。
在新宇看来，塔罗牌并没有那么多玄学，也不是人们普遍认为的自欺欺人的牌，而是一种自我反省的方式。 “塔罗牌就像安慰剂，冥想和解读的过程，其实就是一个自我反省的过程，即使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，你还是想从中寻找一些安慰。”
因此，在看牌的过程中，与其说是算命先生，心雨的角色更像是一个“赤脚心理医生”，倾听别人的喜怒哀乐，当下的烦恼或童年的伤疤，了解他们心中的真相心中有想法，暗示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。 “这种交流有时是双向的，我自己也能从中收获很多。”
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。 尽管心理学家研究过塔罗牌在心理治疗中的应用，但大众视野中的塔罗牌仍然是非常神秘的占卜工具。 这也注定了，塔罗牌必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。
从出圈，到指责、平台打压，再到现在，国内的塔罗圈就像忒修斯号的船——想赚钱的还在变着法子招人赚钱，舆论声讨客观上也很普遍。 看完塔罗牌后，他带领一群新人入坑，催生了一个隐藏的产业。
而那些属于小众时期的印记，正在回归小众，甚至逐渐消失。 说到底，上帝的归上帝，凯撒的归凯撒。 在投机取巧的时代，我们只能跟着相应的玩法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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